百年名伶一素秋
北京晚报·五色土 | 作者 崔伟
本年是京剧扮演咱们吴素秋先生百年诞辰，关于这位在京剧史上占有重要位置、在扮演风格与艺术贡献方面成果巨大的女艺人，喜欢京剧的观众们是不会忘记的。
吴素秋出演《红娘》
京剧发展到上世纪二三十年代，以“四台甫旦”为召唤的男性旦角扮演集体把京剧艺术面向一个巅峰。但随着社会风气与环境的改变，京剧旦角的靓丽亮点却呈现在一群女人闻名艺人身上，吴素秋先生便是最具召唤力的艺术家之一。
进京学戏离不开“虎妈”
虽然上世纪初，戏剧界已经有了奎德社等全女班，但在艺术影响力方面，特别是女人艺人对传统京剧赏识风格和舞台相貌的影响极为有限。直到吴素秋先生等的呈现，京剧女人艺人才成为炙手可热的坤角儿“顶流”。可以说，是她们改变了京剧的审美风气。特别是1938年，吴素秋先生与花脸咱们金少山所组松竹社协作，联袂扮演的《霸王别姬》等风行一时。那时的金少山叱咤风云，在京剧界所向无敌，而吴素秋年方二八。他们老少携手，自然是艺术的巨大亮点，也是吴素秋先生迈上的一个巨大台阶。金、吴协作，被戏迷津津有味为“大霸王、小虞姬”，这出戏也简直演遍南北。之后，吴素秋先生在艺术上的步步腾跃也就顺风顺水，很快奠定了其与言慧珠、童芷龄等女艺人，以及和男性“四小名旦”的齐头并进，最重要的是构成了归于自己的艺术风格亮点，女艺人也可以和男性旦角平起平坐了。
吴素秋（前排左一）、张君秋（前排左二）、崔伟（后排右二）等人合影
吴素秋先生的日子与艺术阅历十分有意思。她来自山东烟台，自幼随母到京学戏，1932年进入焦菊隐开办的中华戏剧校园“玉”字班学戏，取名吴玉蕴，和李玉茹、侯玉兰等是同学，这个班也是中华戏校旦角人才群星荟萃之地。惋惜的是，时隔不久，她因故退学，在家随李凌枫这位培养出张君秋的教戏师傅学戏。并一起向京剧艺人何佩华、赵桐珊、魏莲芳学习，之后更是拜在尚小云门下，继而又被荀慧生收为义女。
可见，脱离中华戏校并未影响到她在艺术上的精进。到了1935年，只要13岁的吴素秋竟然建立了自己的第一个班社——“秋文社”，并以主演的身份在京城有了一方立锥之地。这是许多梨园子弟都望尘莫及的奇观！
京剧人是一个十分共同的作业集体，有着许多风趣且奇特的职业能人。用现在的词语来描述，吴素秋先生的成功离不开她有一位“虎妈”。
旧时，京剧职业不像时下这样有条有理，那时名手如林，竞赛和知名绝非易事，故有“投班如投胎”之叹。不只进入班社唱戏不易，连许多世家子弟或一时声望不浅的角儿，也有很多是成班不久便难以支撑而“报散”（宣告闭幕）。有能人擘画料理，调和鼎鼐必不可少，但一般名伶多依托精干的“经励科”，而很少有自己亲属掌舵引航的。吴素秋先生的母亲吴温如超卓地承担起这个职责，里里外外左右逢源，处事决断挥洒自如，以致在社会上有“三台甫妈”之誉。
这位吴家“虎妈”凶猛到何种程度？其时北京京剧界最难抵挡的“经励科”是有着“李鸟儿”之称的李华亭。连他碰到吴温如都自愧不如，感叹道：“天不怕，地不怕，就怕吴温如说了话，吴办交涉历来不说一句不有理儿上的话，她用大理儿把你这么一锔，你有什么高着儿也使不出来”。
《苏小妹》令人百看不厌
吴素秋先生的艺术魅力与舞台实力，真实成果了她在京剧界的位置。细品吴先生的艺术，你会感到她的教师均为男旦名家，其也十分重视对传统“四功五法”的继承，积累了厚实的传统功力，有着正宗规范的旦角气韵。但其“取胜利器”则在于能在传统基础上，灵敏因应年代，强化女人旦角艺人与男性艺人的不同，并构成本身的艺术优势。她的舞台魅力往往以生动鲜活的新声貌与坚实过硬的老传统，来牢牢招引观众，感动看客，将耳熟能详的老戏扮演新风貌，使自己首创的新戏具有新亮点。可以说，京剧旦角从男性艺人向女人艺人的改变，吴素秋、言慧珠等可称创造性的开创者。她们以艺术相貌清新和具有激烈降服力的扮演，让观众毫不勉强地跟随。
吴素秋出演《苏小妹》
重要的是，吴素秋先生排扮演许多原创的优异新戏，并擅于将具有影响的当地戏移植到她的剧目中。她前期请翁偶虹先生专门写过《比翼舌》，那时她也就不到20岁。新中国建立后，在北京、东北等地组团时，她移植、改编了《关汉卿》《团圆之后》等当地名剧；创演了契合她和剧团风格的现代新戏《刘介梅》《红嫂》《六号门》《铁道烽烟》《软糖的隐秘》《南海长城》《沙家浜》等。尤其是她的代表作《苏小妹》更是令人百看不厌，充沛体现出她的艺术实力。这出戏，我自上世纪八十年代她复排后就不止一次到剧场欣赏，对我有巨大的艺术降服力。她刻画的苏小妹，青衣和反串小生应工，才思、才智、温婉、雄峻俱佳，唱、念、扮演生动引人，气质清雅、生动，并且有着其他京剧旦角艺人不具有的洒脱与灵动的文气，是让人看过不能忘，看了还想看的好戏。
惋惜，现在京剧花旦艺人继承吴素秋先生这门风格的太少了，只要天津刘淑云、北京朱虹还不时扮演《苏小妹》，真是惋惜！此外，吴素秋先生的《红娘》《孔雀东南飞》《柜中缘》《游龙戏凤》等也是不俗的精品。每逢我想起她在《孔雀东南飞》“放灯”时的扮演，她扮演刘兰芝在恶婆婆面前的惊惧，常常都有毛骨悚然的反射。
为人谦逊，待人热心
自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我参与作业，就和早已是舞台偶像的吴素秋先生结下交游的缘分。那时，建立不久的北京京剧院每周都在吉利戏院扮演，吴素秋先生是重要亮点。因有作业之便，我简直场场不落。由于她和奚啸伯先生协作过，所以与我的教师欧阳中石先生较为相契，不光交游多，并且还联袂过《坐楼杀惜》。特别是后来我与杜鹏兄常常到闻名女画家刘继瑛先生家盘桓请益，吴素秋先生和李砚秀教师又和刘继瑛先生是极好的姐妹。所以，交游特多，沟通也很亲近。
《牡丹》，吴素秋绘，侯宝林题字
吴素秋先生虽然是那么大的名家，但待人特别朴素、热心，尤其是对咱们后辈。一次团聚，我告知吴素秋先生我从市场上得到一些她年轻时的相片，有她在北海公园滑冰的英姿，还有在东单体育场义卖的留影。她特别振奋，要我下次碰头必定带来，并说她自己现在都没有这些相片了。再会时，我把相片给她看，可以感到白叟的慨叹和心里的涌动。由于我和她了解了，加上她知道我对她艺术的敬仰，我顺水推舟地提出能否给她写个《吴素秋评传》。她先是眼前一亮，说：“那好啊，你写好！”随之，却心情感伤地说：“哎，写这个干吗啊？”现在想想，白叟是谦逊，仍是有些难言之隐？他们那代京剧名家虽大红大紫，历经崎岖，但都看得很开，也有着许多不肯示人的人生与艺术感伤。这项作业我没持续坚持求得吴素秋先生赞同，现在和将来恐怕都是一桩巨大惋惜。
吴素秋先生是一个十分热心和有意思的人。她热心成人之美做红娘，不只泰然自若了一些年轻人的婚姻，还为一些老艺术家牵了红线，因而咱们这些年轻人也常常和她恶作剧。她对咱们称号往往要在名字前加个“小”字，透着亲热。特别是她对李砚秀教师的照料让人不能不敬佩。虽然她名望、年岁都更大，但总是给李砚秀教师当“跟包”，体贴入微，当然有时也常常拿李教师高兴。一次过节，咱们碰头后，吴教师惟我独尊戏弄李教师，说李教师看到街上的节日装修后“竟然说这么美丽的街景，安置得花一千多块吧”，引来咱们的一片欢笑。
原本极为活泼的吴素秋先生，在她2016年3月去世前的十来年，忽然就不参与任何活动了。一是她年岁大了，二是她得了一次病后，在和京剧名家王琴生先生碰头时，王先生主张她，若是好好居家会防止身体损伤。而她真是遵从了王先生的主张，之后竟然真就挑选了居家静养，并安心课徒传艺，再不参与社会活动。
（作者为中国戏剧家协会秘书长，中国京剧艺术基金会副理事长、秘书长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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